弑兄(一)
女帝荣耀
读点连载2.0
她恨透了自己这张脸。厌恶地扯起嘴角,因为同他长得一模一样,看见自己,就不能不看见他。
长眉,薄唇,连丹凤眼上挑的弧度都一模一样。
可他们的命批是,二主存一。
他活了,她就不能活。
他们必须争夺养分,互相残杀,至死方休。
1
承平三年,她和谢清河还只是一双在乡下农庄中玩耍的孩童。
谢清河比她长得高,跑得比她快,扑蝶捉虫掏鸟蛋都是一把好手,他们在田野中追逐嬉戏,形影不离地长大。
穿一样的衣服,吃一样的饭,晚上笑嘻嘻地望着对方傻乐,抵足而眠,坐在一起晒太阳,像两只一模一样的瓷娃娃。
照顾他们的阿松说她像只小母鸡,整日跟在谢清河身后,“哥哥,哥哥。”
他们本是一母同胞。
近几年来,这个叫人几乎遗忘了的事实。
从什么时候开始忘记的呢。
大抵是他们第一次坐上马车,离开他们住的地方。
突然来人一句话没说,将她和谢清河抱上马车。
这样的情况并不陌生,他们常被藏在各种地方逃难,从菜篓子到泔水桶,颠簸几日才得见光明。
这是第一次能坐马车。
一路上没人同他们搭话,她紧紧攥着谢清河的手,谢清河绷直后背,用力回握住她的手。
他们藏在那些狭小逼仄、臭气熏天的空间里时,总是这样靠得很近,双手紧握,额头贴近,仿佛回到娘胎里一般。
见光后也不代表能过安生日子,时刻都要提防着有人杀来。
有时方才安顿下,突然便有人杀进院中,破空而来的利刃削去奶娘的整块头皮和半只耳朵,奶娘甚至来不及呼疼,抱起他们便逃难。
奶娘血淋淋的头皮贴着她的脸,很黏。她往回看,盯上一只残肢,那掌心有道很深的肉色疤痕,是厨房的宁叔,他捏的猫耳朵汤最好吃。
她总是认不全身边的人。
她和谢清河相扶着,战战兢兢地下了马车,但这次,没有惊心动魄的刀林剑雨,也没有凶神恶煞的追兵,每一个宫人脸上都挂着和善的笑容在迎接他们。
谢清宴后来才知道,这是因为他们的父亲成了皇帝,她成了元靖公主,谢清河成了皇长子。
他们多了一个身份尊贵的嫡母,她姓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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