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097章
对峙
鹤舞弄清影
我在好几个人口中以及当晚的监控录像中辗转还原当晚发生的事情，是真正的心有余悸。
段承川胃部大出、血，体内器官不同程度损伤，手术过后两天之内出现呼吸衰竭，沈源下达了病危通知书，我坐在轮椅中等在病房外，三魂七魄仿佛被侵蚀干净，只木讷的看着那张薄薄的纸发呆。
相比起器官损伤，段承川身上造成的外部划伤到显得不那么可怖，但是因为失血的缘故，浅浅的伤口拖拖拉拉愈合一直不好，到了后来有一些甚至发炎化脓。
之前我有过轻微的脑震荡，那一棍子再次引发我旧疾，加之在阴冷潮湿的地方超过六个小时，一开始我的四肢均是发僵发硬，只能躺在床上，等到可以下地是三天后，又过了两天，段承川的病情得到有效控制，终于从ICU中转出，为避免二度感染，沈源严格控制探视时间，我一天最多只能待两到三个小时，除却坐在病床前呆呆的看着他绵薄的呼吸和痛苦的辗转，其余什么事情都做不了，然后就会被沈源赶着回去休息。
崽崽腿上的伤已经长好，他又恢复了生龙活虎的模样，也特别乖巧听话，不哭不闹，这几天都是许慎带着他，为了避免他再次受到惊吓，我不愿让他看到我和段承川如今的模样，一连几天都没有过去看他，只是选择与他视频通话。
后续的收尾工作都是由傅烨来处理，他顶着压力和无限的愧疚，似乎有些力不从心，许慎不忙的时候会去帮他。
时间又过去一周，我的身体基本恢复，大多数时候在段承川的病房与家里来回轮换，崽崽被送回家中，我让许慎接了吴妈过来，她两只眼睛几乎已经看不见，摸着崽崽日益舒展的轮廓又哭得泣不成声，但终日愁云密布的脸上终于露出笑容，巴顿再次恢复威风凛凛忠心护主的模样。
就像是经历暴风雨洗礼之后，天边一点点浮现出彩虹的轮廓，所有的事情都开始像好的方向发展，段承川一天天好起来，身上的管线开始逐一摘除，从昏睡到半睡半醒再到长时间清醒，从不能进食到吃流质食物，再一点点的恢复饮食，一个月之后，许慎带着崽崽亲自去医院接了我们回家。
许慎说崽崽活泼了许多，脸上的笑容也比之前明媚开朗，尽管仍旧说不出话，但他开始用口型与人交流，那天他和我们坐在后座，一边各拉着一只手，仰着小脑袋左看看我右看看段承川，眼珠子乱转，眉眼弯弯，口型喊出来的是爸爸妈妈。
段承川身体底子仍旧很虚，强撑着陪他玩了不一会儿就再坚持不下去，小东西人模人样的扶着他上楼休息，我靠着墙边一角，看着他们一大一小相互扶持，感觉自己似乎做了一场久远的梦。
崽崽的情况虽然好转，但仍旧需要看心理医生，可不知为何，他每次都极为抵触，宁可钻进我的怀中或者是跟着巴顿满院子疯跑，也不愿意让心理医生接近分毫，经历那样的事情，我与段承川都心生后怕，均舍不得违逆他的意思，几乎每次都心怀歉意与心理医生道歉，我看出他的欲言又止，但是不愿再深究，事到如今，只要崽崽能健康快乐，其他一切顺其自然就好。
我与段承川进入了畸形的相敬如宾状态，各做各的事情，很少交流，也谈不上再吵架或是冷战，过去的事情已经成为我们之间的阻碍，即使谁也没有再有意提起，但那道无形的屏障一直都在那里，或许他可以放得下或者翻篇当做未曾发生过，但是我却做不到。
他出院有两周时间，但一直都在家中休养，前些天才被允许开始处理少许的公务，首先善后的就是与唐靖瑜之间的同盟关系。
得知段承川隐瞒孩子的活着的真相逼迫自己合作，唐靖瑜既愤怒又有些庆幸，与崽崽视频的时候竟然哑着嗓子许久没有说话。至此他与段承川的同盟关系宣告解体，各自划地而居，从此分道扬镳，互不侵犯，但是当初为了对抗邱卓耀划拨的那份资金的剩余款项被唐靖瑜扣下，段承川也未曾有太大异议，此事算是告一段落。
我们的生活都步入正常轨道，但这份平静来得太过艰难，染了无数的血腥和失去，我始终做不到释怀，心中始终藏着这份过不去的坎，于是我详细问过沈源关于段承川如今的身体状况，经过仔细斟酌，终于决定找他心平气和的详谈一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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