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一章 延长庭审
第一辩手5·星河的泪痕
星罗
那一夜果真下雨了,还好是在我和天琳离开后才下的。当时我还希望它干脆来几声雷,但现在是冬天,雷就是闷闷地打不出来,让我安安稳稳地一觉睡到天亮。
天亮后雨停了,斯文紧张兮兮地打电话来问我找到天琳没有,庭辩准备好没有,女仆装准备好没有。我首先万分感谢他,他点醒了我,让我知道我该做什么,昨天一天过得十分充实。其次我想鄙视他,他的女仆装被蔡聋子没收了,凭什么让我准备!
我也没有特意对接下来要开展的庭审做任何资料准备了,因为我琢磨了许久,这种庭辩最重要的不是资料,而是起诉辩护双方以及被告的心情。讨论一个人的去与留,光用逻辑、证据辩论是没用的,哪怕拿出再多证据都多半是空话。要知道被告是一名规则束缚不了的人,是宣扬“我们自己的事情由我们自己决定”的人,那个人的决定就是至高无上的,是最大的。我需要的是做些什么,尽可能左右她那决定。
但这样的庭辩和我以前参与过的截然不同。以前的辩论都是跟人讲道理,想方设法说服人家,而这次这种庭辩我毫无经验,只见过天琳做过一些类似的,但最后还都是以证据服人。
所以我询问苏可,有没有什么类似的案例,不讲逻辑,单讲效果的。苏可说当然有,她曾经就见过许多脑抽的辩题,印象颇深。比如“男演员好还是女演员好”,比如“乞丐应不应该被同情”等等。起诉题也有,比如“数学老师更爱5班还是6班”,比如“喜欢文科还是理科”,比如“隔壁学校的帅哥认不认识我校校花”等等……
那么主观的辩题居然拿出来辩!我真的很想看看他们到底是怎么辩的,内容会不会令人哭笑不得。
不过我也没有资格说人家,毕竟我接受的也是这种奇怪的起诉题。要知道起诉者是王昊轩,那个家伙根本不懂如何起诉,之前起诉说要当队长就已经够莫名其妙的了,现在还跟我们争天琳,真让人无所适从。
不过即使再莫名其妙的辩题我也必须接受,再难辩、再没经验我也必须跟他抗争到底。想想上一次庭辩,我确实考虑过会失败,我当时觉得即使失败也没有办法。
但这次不同了。不知为什么,我好像完全没有再考虑过自己会失败,甚至觉得自己一定会赢。
也许因为我答应了天琳,一定会给她答案吧。
也许这就是俗话所说的置之死地而后生吧。我要生,我对胜利有着强烈的渴望,我并不是不甘于败,而是不甘于输掉那些本该属于我们的东西。那些珍贵的,一直令我难以抗拒、充满无形魅力的东西。
天琳,这场庭辩我不仅仅要表现给你看,我还会证明给你看。你是属于我们的,你是王牌庭辩队的!我有实力、有权力挽留你,比起他们,我们更需要你!
下午四点,庭辩正式开始。
我独自站在辩护席上,对面是王昊轩。
这次的观众也很多,但总数不如以往,其中大部分都是对天琳的意愿感兴趣的人,以及跟本案有关的朋友,当然还有蔡聋子审判团。其他观众大多数都认为庭辩只剩下宣判结果了,于是都回家准备过年,懒得来了,到时上网查结果就行。
但我想告诉他们,你们不来实在太可惜了,这场庭辩绝对不会马上结束!我会持续它,拖延它,再把王昊轩的起诉从根本上完全推翻!不过这单单靠我一个人的力量是完不成的。我还需要朋友、伙伴。我望向观众席,崔隽、万雪霏、欧阳、苏可他们都到齐了,夕夕也紧张兮兮地来了,不该来的斯文也来了。谢谢你们,但有你们还不够,我还需要另一个人。
天琳。
马瞪眼宣布道:“今天被告来了。请被告王天琳入场!”
大家望向后台,都期盼看到久久不曾出现的天琳,可是看了好半天,天琳都没有出现。马瞪眼又急了,说道:“被告?难道被告临时逃跑了?”
啧啧啧,真是太不了解天琳了,她怎么会是临阵脱逃的人呢!?她只不过是不想从后台上来而已。
一名梳着马尾辫的女子从观众席大步流星走上台,大家都惊讶无比。她其实早就到场了,都没人发现她,也许只有蔡聋子发现了,因为天琳在开庭前上去问过蔡聋子有关星云台和历史作业的完成。刚才他们聊天时蔡聋子频频点头,看样子我们的历史作业这么做是正确的!
我又看了看时间,四点过三分。今天我的任务是拖延时间,绝对不能让马瞪眼就这么宣判。先找个借口,比如说有更多的证据什么的……
不过我手上没有任何证据,因为这两天我没有找,我找到的只有被告席上的天琳。我这次不能再倚赖自己的准备了,我只能临场发挥,即使处境再艰难也要坚持下去。我要获得最终胜利!何况我还有天琳的发言可以依赖,毕竟我好不容易找到了她,她的发言不采用一下多可惜。她站上被告席,一转身,拂尘般的马尾辫一晃,露出与以往不太一样的、潇洒的笑脸。全场都在鼓掌,不知道他们在鼓些什么,难不成还相信她会换女仆装!?
“我们的庭辩继续进行。这必须是最后一场,请双方抓紧时间,不要做任何拖延的行为,也不要传唤太远的证人。”马瞪眼说。
没关系,我只需要三十分钟左右,拖延三十分钟对我来说应该问题不大。三十分钟后,我的证据就会抵达这里。
马瞪眼转向天琳:“王天琳,你上次庭审时没来,我们无法确定你的意愿,判决下达不了。这里我想问问,上一场庭辩期间接电话的人,是你本人吗?”
“是本人!”天琳一捋马尾辫,完全没有被告应有的躬身弯腰状态,而是挺直身子,充满精神地说话。看得出她很享受这最后一场庭辩,即使她是被告也依然光明磊落。
虽然本场庭辩告的不是她犯了什么错,但本案是因她以前的错误引发的问题,所以她多少也算是个疑犯。她说道:“虽然那通电话是我说的,但我是在心情不好的状态下说的,不一定代表我的真正意思!”
马瞪眼说:“法庭上可没有什么心情好不好之说,必须是怎样就怎样。”
“反对!那天我又不在法庭上,为什么不能心情不好?”她说。
我很想嘱咐你一句,请注意你今天是被告好吗!我和对方都还没说话呢,全被你说完了。
所以我必须抢话:“我觉得天琳的反对有效,因为她当时真的不在法庭上,甚至她连我们是不是在进行庭审都不知道。”
“这……”马瞪眼哑然了一会,转向王昊轩。
只见王昊轩坐在起诉席上昏昏欲睡,发觉法庭沉寂下来后才如梦初醒,揉揉眼睛松松脖子,把二郎腿换个方向,平静地看了几眼大家,又望了望马瞪眼。
他没有任何帮马瞪眼说话的意思,甚至没有任何说话的意思。他只是一笑带过,像在法庭里吹过一阵凉风,冻得我们凉飕飕的。
马瞪眼无奈咳了一声:“咳,那我们暂时就当那通电话没打过,好吗。那今天被告的心情好了吧?我们也必须下判决了,请被告说出自己的意愿,帮助我们做判决。”
终于要来了。
我不能让判决这么快下达,因为我要确保天琳选择我们这一方。我望向天琳,见天琳抿着嘴,两手交叉胸前,马尾辫一动不动,那气氛就像奏起了快速击鼓的背景音乐,别提有多紧张。
既然是法庭,天琳又是被告,那她理应说出自己真实的意愿。
“我——”她张开了嘴,无数双眼睛都聚集在她那张嘴上,“我想回广州!”
我的心咯噔一下。
“但我也很想留下,怎么办?”
呼……吓我一跳。
“我现在的意愿嘛,就是我并不想做出这个选择。”天琳一捋辫子,笑着说,“我已想得很累了,你们大家替我决定吧!随便判,判了我遵守,或者你们谁来说服我都行。”
很好,天琳给了我一个延续庭辩的机会!也就是说,她对这里的留恋并不亚于她对广州的向往。我必须说服她,或说服马瞪眼、蔡聋子。王昊轩我是说不服的,所以我要辩倒他,辩得他无话可说!
即使我是辩护方也要主动发起攻势,谁要对面那个家伙不攻击呢。
“审判长,其实我觉得天琳内心已经有选择了,她现在只是在故意调戏我们玩。”不用说,我是在临场发挥,语气很自然。
“此话怎讲?”
“你看她那表情,轻松自在,就不像一个没有选择的茫然的少女。我敢肯定她已经选择了留在云起。”
“是吗。”马瞪眼说完又望向王昊轩,望得王昊轩有点不明所以。
但我看见王昊轩眼神冲我一盯,他似乎发现了什么。
没错,我也感觉到了,这次站在辩席上的我可和上一场大不一样。我完全是临场发挥的,但我拥有了一颗求胜的心,我的发言风格逐渐回到了以前的状态,不就是辩个论嘛,跟平时聊天有什么差别。
“你的证据呢。”王昊轩终于发话了。我正等着他这句话!
“证据嘛,有啊!几分钟前天琳在台下干什么,你们知道吗?”我说,“她在下边问蔡聋子历史作业呢!这个行为,就代表了她想留在云起!”
“为什么?”
“她要是想去广州,还做什么寒假作业啊!”我一边说话一边摆出肢体语言,表示我很有自信。
这话说得马瞪眼点了几下头,朝台下的蔡聋子一个劲瞪眼。蔡聋子回了他几个手势,然后朝马瞪眼瞪眼。马瞪眼就明白了,说:“根据可靠的证人证言,刚才王天琳确实在询问历史作业。”
我说你们的这沟通也太神奇了,再说这是法庭上的取证,为什么可以如此敷衍了事!怎么也该让蔡聋子上来作几句证吧!
“不对。”王昊轩发言了,“问个作业就表示要留下了?考试和作业,哪个更重要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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