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脉象上看,这风寒并不算严重,待会儿叫桔梗照着方子抓两服药,服下去也就好了,可今年分明是个暖冬,腊月都还没过完,窗外的梅树便已掌了花,但凡有盆热热的炭火一直烧着,哪至于会得风寒!

    萧青鸾的视线,从那两个丫鬟身上,挪到连点余温都没有的炭盆上,再挪回她们两个身上:“连主子的用度也敢克扣!”

    萧青鸾这样的架势,连一贯泼横的桔梗看着都觉着慎得慌,何况她们两个跟着徐素问成日里看人脸色的,胆小一些的春桃当时就跪下了:“姑娘明鉴,姨娘的东西,我们哪里敢克扣啊。”

    秋霜要硬气些:“要是我们真是图克扣主子什么,也不至于跟着姨娘这些年,姑娘也倒看看,姨娘这儿,还有什么我们能克扣的!”

    其实她一开始也是硬着头皮,只是越说,越难免悲凉与激愤都涌上心头来:“姑娘要是真硬气,不如去帮我们去问问管事的周家媳妇她们,为什么十月里银炭还有一筐,这到了寒冬腊月里了,怎么反倒烟炭都不曾有一斛了!”

    萧青鸾心中五味杂陈。

    上辈子娘便是一直是这么过的吗?

    萧青鸾并不曾常来看徐素问,懦弱之人,常擅察言观色,自五岁时江涣安排她另院别居,她便知道,爹爹其实并不想让她跟娘亲有太多牵绊。

    她一向是很听爹爹话的。当然,她心中也隐约知道,娘不会过得太好,只是没想到竟是如此不好。

    毕竟她在家里时,正室殷夫人虽善妒,却并非狠毒之人,嫡妹江熹微虽骄纵,也并不时时事事都为难于她,做爹的凉薄,终究还是顾忌着自己为官的名声,吃穿用度,虽样样都远不如江熹微,但也并不曾真正短了她什么。

    她以为娘也是这样。

    可她忘了,这世上除了种种不如意的主子,更多的是见风使舵的奴才!他们不曾全然欺辱到她头上去,是因终归还是流着江家的血,徐素问算什么!妾本就是奴!她还是更低贱的医女出身,膝下不曾有子可以依靠,唯一的女儿还也并不管她,不欺辱她欺辱谁呢!

    萧青鸾也不知道自己此时,究竟是更恨那些看人下菜碟的奴才,还是更恨一直做盲眼僧的自己,她看向秋霜,十分干脆利落的:“是我误会姑娘了,我跟姑娘赔不是,还麻烦姑娘,去把府上的总管事周密,管后宅事的周密家娘子,管采买的杨嬷嬷和管分发的张婶,都请到这里来。”

    那怎么能行!

    旁的也就罢了,那周管事,是时常跟在老爷身边的,这么一来,事情不就闹大了吗!

    桔梗急得直跺脚。

    她以前只恨小姐性子太软,怕她将来嫁出去受欺负,可这忽然之间,这也太刚硬了些!

    “小姐,你如今正议亲呐,这凶悍的名声要是传到了外头去,这可如何……”

    “那便让他们传去。”

    萧青鸾头都不抬,只忙着把手中暖炉塞进徐素问被窝里,又用自己刚热起来的手来回去搓她冰凉的脚:“什么要紧事似的。也告诉他们,他们若不来,我便自己找过去。”

    “大姑娘当真竟这样说?”

    秋霜去叫她们时,周家的并几个婆子正搓牌九,秋霜刚好前脚踏进去,她刚好给人炸了胡,顿时给她气的,当时便撸了袖子:“那便让她来啊,我清清白白公公正正,难道还怕她来诘责不成?”

    其他几个婆子连忙在旁边劝,她这才算是肯屈尊到梅香小筑去一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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