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明明自幼习医,当时却鬼迷心窍的并不能明白这个道理,每天待在她的闺房里,努力的想要做好父亲心中的乖女儿,耳边听着母亲的消息时不时的传来:咳得更厉害了,几乎不能下床了,面色忽红润了大约是要见好了吧。

    然后便再也没然后了。

    户部尚书江涣妾徐素问,殁于庆平十六年腊月七。

    娘亲走的时候,刚好父亲来跟她说,她的亲事已经定下了,是要给当今圣上第四子沈珏做侧妃,虽四皇子并不受宠,但毕竟是皇室血脉,总不好太过辱他脸面,所以拟将她寄于嫡母名下,只是……

    如此一来,她便不好再去给妾室送终了。

    而她,还真就为了顺顺利利地嫁给沈珏,最终连母亲最后一面都没去见。

    萧青鸾深吸一口气,推开了梅花小筑的门。

    从听雨轩到梅花小筑的七百六十一步,已足够她想明白了,不管究竟是为何,上天确实垂怜她,给了她这重来一次的机遇,那她便绝不会再犯上辈子犯过的蠢,一定会护住那些她真正应该护的人。

    “阿晚!你怎么来了?”

    徐素问一见她,当即惊喜得要从床上直起身来。

    “咳咳……你爹爹不是已经要给你说亲了吗,”可待到萧青鸾走上前去要拉她手时,她却又板起了脸,要推她走,“你应当好好的待在房里,绣嫁衣也罢,看点女则女诫之类的也成,总之好好的莫要惹他不快,来我这里是做什么,我难道能连个小小的风寒都不会诊了……”

    时隔十余年的口是心非,听得萧青鸾眼睛直发酸。

    她在床边坐了下来,握着徐素问犹自乱挣的手去贴自己的脸:“我的医术还是娘教的,哪儿敢在您跟前班门弄斧,我就是想跟娘说说话。”

    正给萧青鸾倒水的徐素问的侍女秋霜当时就僵住了:

    习医这事,可一直是她们姨娘一块不能碰的逆鳞啊……

    但这回徐素问却并没生气,她放下了她故作强硬的伪装,摸着萧青鸾的头,只是忧心。

    “小时候没拗过你,让你学了医,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,世事无常,还是得有些自保之力才成,可人家正经小姐都是琴棋书画,我又怕到时候再有人看轻了你。”

    不怪徐素问多想,在大梁,女子学医,确实不能算是什么好事情。

    同样治病救人的,大夫能受人敬重,医女却只能是下九流,要入贱籍,自己供人驱使,嫁个供人驱使的人,生下来的儿儿女女继续供人驱使。

    她当年那样好的医术,年纪轻轻便能力压太医院众名医,治好了谁也治不好的当朝皇帝的风疾,就因为是医女,也要几经磨难,才勉强能脱贱籍,皇帝已算是知恩图报,还给她赐婚了沈焕,好让她后半生有个依靠,也仍难免,在这深宅大院里锉磨半生。

    萧青鸾自己后来,也算是一直在为这个身份所困。

    但此时,萧青鸾回答的几乎没有半点犹豫:“是好事。”

    她握着徐素问的手腕,长而绵的脉息在她手心微弱跳动。萧青鸾直起了身子:“不是娘教我学医,我哪里能知,娘竟已受下人欺辱到这等地步。你们好大的胆子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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