若是往常,林歧此时早就又作心虚状了,但今日他确理直气壮得很,长腿往前一迈,凑到了她跟前。萧青鸾身量已算江南女子里颇高的了,林歧却比之于她还要高出多半个头来:“怎么了!儿女当然多少要有随父母之处,我爹娘你也是见过的,平心而论,你觉着而他俩那般,能生出我这般七尺儿郎来?”

    是见过的。林家裁缝铺子里大娘大爷都好手艺,她曾去给封明心取过成衣,确实两个人身量都不高,再加上年纪大了开始佝偻,萧青鸾站在那里都能瞧见二人头顶白发。

    倒都是很和气的人,她走时还双双送出了门来,两双眼睛眼尾好模好样地垂着,噙满了笑,再三叮嘱她回去试了若是不合适,还可送回来再修改,并不多加钱的。

    萧青鸾略抬了眼皮来看林歧。微上挑的眼尾,锋利的眉。

    可他身世若真有可猜疑之处,先疑的也不应是什么都随着他性子来都在清平镇闻名了的父母。

    她想起了摘星辰。

    “还有我师父。”林歧也讲起摘星辰。他每讲起摘星辰来,神情与心绪都总模糊不清,“娘说是我刚出生便生了一场大病,怎么治都治不好,幸得遇见了师父妙手回春,才算是保住了一条小命。师父因此觉得我同她有缘,收了我做徒弟,此后年年来看我,风雨无阻,传授我文韬,敦促我习武。”

    手上倒是没闲着。先前那根狗尾巴草不知何时被他编成了个小兔子。林歧给插进萧青鸾的斗蓬帽子里,脸上渐显露出叹息的神色:“乡下人是没见过什么世面,可你我总是知的,我师父这样的人,能真为所谓缘这样虚无缥缈的事羁绊?可我一直也不知道她究竟图的是什么。”

    萧青鸾食指捻着拇指:“所以你要弄清楚真相?”

    “所以我要弄清楚真相。”

    人活这世间,总归都是难的。读书考功名难,只仰仗着三亩水田靠天吃饭也难,但总归都是落在实处的难处,而揭开层层谜雾这事,难都难落在实处。

    所以林歧答得很坚决,,虽然他声音又轻又快,听起来同平日里与她说笑时也并没什么分别:“总要弄明白了前路,才好接着往下走吧。爹娘好歹这么多年养育恩,我也不能只做我想做的,而弃他们于不顾啊。”

    还是个知恩义的呢。萧青鸾笑了一下:“那你为何会觉得我愿帮你弄清楚前路,也能帮你弄清楚所谓前路呢?”

    “我当然并不在庆宁长公主眼中,可萧青鸾不是需要我么,我们就当作一场生意,各取所需。”帽子里的小兔子毛茸茸的,在耳朵后边来回扫,痒得慌,萧青鸾要给取出来扔了。林歧摁住了她的手,“我不是同长公主某位故人很相像么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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