永安门城楼下边下令攻皇城的瞬间,是萧青鸾这一生中最得意的时刻。

    她是先帝亲封的长公主,权倾朝野。宗室骂她又怎样,朝臣阻她又怎样,她就能踏平这扇门,把她那个窝囊废弟弟从龙椅上拉下来,她坐上去。

    然而,这世间所有事,大概都无外乎戛然而止,盛极必衰。

    就在冲锋号角响起来的霎那,一支冷箭忽破空而来,射穿了她的喉咙。

    疼痛猝不及防,萧青鸾只来得及疑惑句:永安门怎么还会有能射箭地方?然后,便两眼一黑,再无知觉了。

    等她再睁开眼,已是日头高高挂头顶,路上行人多赤膊短衫,旁边树叶子翠而蒙尘,正是伏旱大暑时节。

    可她明明是寒冬腊月初逼的宫啊。这究竟是过去了多久?

    萧青鸾捂着隐隐作痛的额角,看向周遭,越看越满脑子的疑惑:

    而且,她不是在东安门吗,这小桥流水、菜市摊贩又是什么?听行人口音,似是江南语调?江南离京城,可去国近千里——她是怎么到的这儿来的?

    再者,她不是冷箭穿颈,已经死了吗,这又是怎么一回事?

    不等萧青鸾再细想,她胳膊先被人擒住,是旁边一喋喋不休小个儿中年男子,在拉着她往另一富户打扮的中年男子身上推:“封员外,您瞧这身段,这脸蛋,纵是卖到您家,也绝不算是掉价吧……”

    萧青鸾眉头皱了起来:“你卖谁?”

    男人瞪她:“不卖了你,怎么葬你爹?咱在家里可说好的,你要是还耍娇小姐脾气,你们家这一烂摊子事,我可就不管了啊。”

    萧青鸾这才看见旁边木牌子,上边写着“卖身葬父”字样。

    她觉得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。

    堂堂一国之君,还得女儿卖身才能安葬吗。何况她父皇早两年前就死了,花了三十万两白银的国丧,她亲自主持的。

    哪里来的人伢子兼老骗子。

    她冷笑一声,正要上前去同他理论,一低头,忽看见河面上自己倒影。

    春山眉温柔眼,面皮白皙而青涩,眼里总有股化不开的愁,因眼尾尚不曾浮现出纹路,愁也愁得轻飘飘。美是美的,可这……并不是她的脸啊。

    萧青鸾不说话了。

    她原是想着,或她其实并没死,只是伤了,有人救了她;已到夏天,是因她伤重一直没醒;并不在京城,也可算她毕竟败落,是要躲一躲;如今这些乱七八糟的,大约也能解释作机缘巧合,躲来躲去的,难免出差错,万一就恰巧落入三教九流骗子手了呢。

    可这张陌生而年轻的脸告诉她:并不是那么一回事。

    她可能,是重生到一个小姑娘身上了。

    这当然是很匪夷所思的事。

    所以萧青鸾才更不能轻举妄动。起码,要先弄清楚如今究竟是何境况再说。

    她往旁边桑树上一歪,权宜之下先做了退让:“您这是哪里的话,肯定还是您做主。我纵有心,又哪里有气力。”

    说着,还要顺着树干软绵绵滑倒在地。

    抱歉,章节内容加载错误,未能成功加载章节内容或刷新页面。

    Sorry, there was an error loading the chapter content. We were unable to successfully load the chapter or refresh the page.

    抱歉,章節內容載入錯誤,未能成功載入章節內容或重新整理頁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