土坯房里,那句“从今天起,我会让你和孩子,都过上好日子的”仿佛仍在空气中震颤,带着一丝不真实的承诺。

    苏晴低垂着眼帘,纤长浓密的睫毛在昏暗的光线下投下两道浅影,恰好遮住了她眸底汹涌难辨的情绪。

    她没有应声,只是沉默地弯下腰,将沉甸甸的鱼篓挪到屋角的水缸旁,动作滞涩而费力。随后,她舀起几瓢带着咸腥味的海水,小心翼翼地倒进篓中,好让那些海知了能多活一阵。

    每一个动作都透着刻意的轻缓,仿佛生怕一不留神,就会惊碎这短暂的平静。

    陈凡望着她单薄却倔强的背影,心头那股难以言喻的柔软再次泛滥开来。

    他没有再说什么,只是俯身从鱼篓里拣出那些活蹦乱跳的海知了,用一个破旧的蒲包仔细装好。

    “我去趟镇上,把这些卖了,换点米面回来。”

    苏晴几不可闻地“嗯”了一声,始终没有抬眼看他。

    陈凡提着蒲包,转身跨出了低矮的门槛。

    他清楚,信任的坚冰,非一日之暖可以融化。

    唯有行动,持续不断的行动,才是最有力的语言。

    通往镇上的土路崎岖不平,布满了深浅不一的坑洼。

    但陈凡的脚步却异常轻快,蒲包里的海知了沉甸甸地晃荡着,那是他攥在手中的,名为希望的重量。

    镇上的水产收购点,依旧是记忆中那个老地方。

    几个鱼贩子正围着刚下船的渔民大声吆喝,挑拣着散落一地的海货,空气中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鱼腥和潮湿气息。

    陈凡径直走到收购点老板老王的摊位前,将蒲包往那油腻的木板上一放。

    “王叔,瞧瞧这个。”

    老王是个干瘦精明的中年汉子,一双三角眼惯于在鱼虾堆里挑拣价值。他漫不经心地掀开蒲包一角,原本浑浊的眼珠倏地亮了起来。

    “嚯!海知了?个头还不小!”

    他伸手抓起几只,在掌心掂了掂分量,又凑到鼻尖下嗅了嗅那股新鲜的海味。

    “够鲜!行啊小子,打哪儿摸来的?”

    陈凡含糊其辞:“运气好,礁石缝里撞上的。”

    老王咧嘴一笑,露出被烟熏黄的牙齿,也不深究,爽快地报了个价。

    价格很公道,甚至比陈凡记忆里同期还要高出一线。

    看来,这海里的“蝉”,眼下确实是难得的稀罕物。

    钱攥在手里,沉甸甸的,陈凡的心也跟着踏实了几分。

    他片刻没耽搁,直奔粮店,买了白面和一小袋精贵的大米,末了,甚至一咬牙,又去肉铺称了二两肥瘦相间的猪肉,仔细用油纸包好。

    剩下的钱,他小心地揣进贴身的口袋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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