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章京城知青

    两个人话还没说完呢,正房里就传来陈老爷子中气十足的咳嗽声,那声音就跟打雷似的,在院子里回荡着。

    苏婉吓得一哆嗦,赶忙像做贼似的,闪电般把信封塞进陈东裤兜。这一塞,却摸到个鼓囊囊的布包,她好奇地拿出来一看,里面赫然是陈东连夜给她织的毛线手套。

    再仔细一瞧,那食指位置还织歪了个笑脸,看着歪歪扭扭的,却又透着一股子憨憨的可爱劲儿,把苏婉给逗得“扑哧”一声笑了出来。

    陈东为了织这手套,可是跟院里的几个大妈学了好久呢,拆了织,织了拆,费了不少毛线,在那个大家都忙着上班挣工分的年代,亲手做个东西送给别人,那可都是满满的心意。

    可即便是这样,依然软化不了苏婉那颗坚决要离婚的决心。

    因为苏婉不仅仅是不喜欢他,而且她压根儿就瞧不起陈东,更瞧不起陈家。

    陈家住在那老胡同的大杂院里,院子里挤挤挨挨住了好几户人家,公用的水龙头老是滴滴答答漏水,院子里还堆满了各家的杂物,走路都得小心翼翼的。

    陈东家里兄弟姐妹又多,父亲早亡,只剩下寡母支撑,在家族里也是受排挤的一脉,一家好几口人就挤在那两间小屋子里,屋里头的家具都是旧得掉漆的,吃饭的时候连个像样的桌子都没有。

    就在这时,院墙外突然响起了“豆腐脑~糖油饼儿~”的叫卖声,那声音拖着长长的尾音,在胡同里回荡着,勾得人肚子里的馋虫都被唤醒了。

    卖豆腐脑的大叔推着个二八自行车,后座上驮着个保温桶,旁边挂着个小篮子,里面装着糖、卤子啥的,吆喝声一起,胡同里的孩子们,就开始缠着大人要零花钱去买了。

    卖糖油饼的则是在胡同口支了个小摊,那油锅里的油滋滋作响,刚出锅的糖油饼金黄金黄的,散发着诱人的香味。

    糖油饼的香味儿飘进了小院儿。

    陈东的肚子也特别应景地“咕噜”一声,在这安静的小院里显得格外响亮,惹得苏婉绷着的小脸一下子就“噗嗤”漏了气,笑得前仰后合的。

    陈东本想着给苏婉买糖油饼吃,可兜里连个钢镚都没有。

    他突然想起来,从内兜里掏出个捂得温乎的鸡蛋,那鸡蛋还是早上从自家鸡窝里捡出来的。

    虽然在这个两个人马上要离婚的日子,有些不应景。

    他还是不舍得吃,一直揣在兜里捂着,这会儿就想着给苏婉垫垫肚子,便递到她面前,“先把这个吃了,垫垫肚子吧。”

    话音未落,只听“咣当”一声巨响,四合院的大门被撞开了。

    众人吓了一跳,扭头一看,原来是街道办刘主任顶着火红的“菜篮子工程”绶带冲了进来。

    刘主任跑得气喘吁吁的,脸都涨得通红,扯着嗓子喊道:“小陈同志!你可真是个人才呀!你给镇政府做的核桃雕刻,镇里领导看了,那是赞不绝口啊,说要把这当成在全镇的代表作品,去市里参展评奖呢!这往后呀,你可就是咱这一片儿的名人啦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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